[周黄]看不见的光


·1124周泽楷生日快乐

周泽楷觉得眼前一片朦胧,他似乎是看不清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全世界都飞舞着令人眩晕的光点,视网膜上映着闪亮的光斑。他费力的想要转动头部,却不得动弹。他想说话,无力的张了张嘴,干渴的咽喉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听见一个鲜活的声音,清亮的少年音,带着生的希望,在不远处响起:“他可真是太不幸了!”
是在说我吗?
周泽楷眨了眨眼睛,光斑消退了些,但仍遮挡着视线,让他看不清楚这四周的环境。嗅觉似乎突然存在一般,周泽楷分辨出了消毒水的味道,安下心来。有人用沾湿的棉签擦了擦他的双唇,好受了不少。之前发生了什么呢?周泽楷开始回忆,眼前的光斑依然显示着自己的存在感,不肯消失在空气里。他有些突如其来的恼恨——也许是视力的减退让他不安的缘故。
不知道什么人打开了门,随后便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有个温柔的声音响起:“病人已经醒了,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之后便有人过来喂他喝了些水。周泽楷仍然频繁的眨眼,却还是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个高挑的轮廓,大概是医生。
“我看不清楚。”他这么说。
医生的声音温柔极了,他似乎并不意外:“这很正常,你的脑部淤血压迫视觉神经,导致视力下降,接下来就是等待脑部淤血消退。当然,你的骨折不允许你乱动,会有护士来照顾你的。”他还告诉周泽楷他这次事故可能会导致面部留下永久性疤痕,让他不要太过悲伤。周泽楷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皮相——即使他的外貌实在教人挑不出不完美的地方——也就“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病房里又回到了原来安静的样子,医生翻看病历的声音也停止后,他说:“黄少天,请你回到你的病床上去。”随后就是那个清亮的少年音,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喻医生,我今天的一小时还没结束呢,让我再多动动不行吗?而且我腿骨折自己回不去呀。”喻医生叹了口气,好像没什么办法奈何他,说出的话却不尽然:“我有权力没收你的轮椅,现在我把你送回去,无聊的话我可以给你拿点书来看。”黄少天嘟囔了几句,似乎是摇着轮椅回到了病床边上,随后便被喻医生放回了病床上。
喻医生很快就要去下一间病房查房了,他临走前不忘交代黄少天不要去烦周泽楷,他才刚刚醒来,需要长时间的修养。
黄少天可不是什么能够很快安静下来的人,他坐起来靠在床头,张口开始和周泽楷聊天:“你叫周泽楷是吧?真是个好名字。你在哪儿读书呢?还是已经工作了?”周泽楷觉得有些晕,过了一会才回答他:“大学教授。”
“嘿,那你哪个大学的?我是在校法政博士生,哪天有空来找你玩啊。”周泽楷报了个名字,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博士生的学业算是很忙,找他来玩?得了吧,等他腿长好了一出院就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黄少天听了名字后爆发出一阵喜悦的惊呼:“我们一个学校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化学系的超年轻超好看的新教授吗?我听很多女孩子都在说。”
化学系最年轻的教授?周泽楷愣了下,似乎才想起了自己的这个身份一样“嗯”了一声,他醒来开始就觉得一切都是新的,甚至连自己是怎么进医院的都不记得。黄少天继续罗里吧嗦的说着废话,他开始说自己上学时的趣事,开始说自己在入院后遇到的一些事情,他好像永远不会累一样。
真能说啊,周泽楷想。
在医院里住的日子比较久了,周泽楷也就知道了这个病房的结构,在黄少天的病床边上有扇可以看到住院部大楼下小花园的窗——这也是黄少天亲口告诉他的,因为他天生的喜欢说话,一开口就收不住。周泽楷虽然有时候觉得他烦,但还算是喜欢这样的性格,他开口说话时也从不打断他。
黄少天每天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一般就是坐在轮椅上东转西转,到病房外去也不是没可能,只要喻医生不在他就往病房外跑,“越狱”成功了还告诉周泽楷他今天看见的一切。
“诶周泽楷周泽楷我跟你讲嗷,今天我溜达到儿科病房去了,有个小孩子超可爱啊声音贼好听,清清亮亮的叫我‘哥哥哥哥’……”
“周泽楷周泽楷今天我去骨科病房啦,遇到一个拄着拐杖的女孩子,我还特别好心的把轮椅借给她然后自己在她病房门口坐了半个钟头等她跟别人唠完嗑回来……”
“周泽楷!”
“周泽楷!”
那个清亮的少年音喊着他的名字,告诉他外面的一切,用言语勾画出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周泽楷觉得这样的生活刚刚好,没有瓶瓶罐罐的化学试剂,没有上课走神的刺头学生,没有死缠烂打的追求者,只有这个清亮的少年音陪着他,为他展示这个世界。
周泽楷的身体一点点恢复起来,在动过手术装上铁板之后,肩部的骨折已经不是问题了,终于可以在病床上坐起,至多左腿的小腿骨骨折还不能让他站起。他还是看不清楚,眼前的时候模糊极了,周泽楷能看见黄少天的轮廓,朦胧中的青年到显得好看极了。
他似乎是在发光。
“周泽楷我跟你讲,今天喻医生不让我出去,那我给你讲一下窗外的东西好了,反正这个应该也挺好看的。嗯……窗外有个小花园,花园里的花草…不是!里面种了很多低矮的灌木,嗯,还有桂花树吧。”黄少天顿了下,“说起来桂花糕很好吃啊,以后我带你去吃那个小巷里奶奶的手作桂花糕,绝对珍品。好了我继续讲,我刚刚讲到桂花树了,我再看看有什么啊。有个小池塘,不知道有没有养鱼啊,锦鲤挺好看的。花园里挺多小孩子在玩,当小孩子多好啊,每天玩玩玩就可以里,唉。”黄少天叹了口气,有些垂头丧气的意思。周泽楷失笑,出声叫他“黄小朋友”,虽然看不真切,但仍觉得黄少天瞪了他好几眼。
黄少天毕竟是腿骨折,恢复的时间比周泽楷短的多,伤筋动骨的一百天一过,就收拾好东西可以出院了。出院那天黄少天倒是很洒脱,一点都不依依不舍,就是拿了周泽楷虽然每天充电但没有任何实际用途的手机输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跟他打了声招呼就步履轻盈的走了。
周泽楷看着那个属于他的轮廓神态轻松的走出了病房,觉得自己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难受的紧。
他的眼睛还是没好,甚至在骨折完全恢复后,双眼前依旧朦胧一片。喻医生是说要做手术,因为淤血不能自然吸收。
那就做手术吧,周泽楷不在意这些,他相信现在的医学技术。
手术很成功,等视力完全恢复以后,周泽楷销了病假,重新回到讲台上当他的大学教授。他复职后上的第一节课,底下学生里有个青年却十分熟悉,周泽楷没见过他,但那个轮廓确实分明的刻在他的脑海里,想忘也忘不掉。
那个青年在发光,只有他能看见的光。
周泽楷想起来自己恢复视力那天,站在窗口看到的一切:一堵刷得惨白的高墙和一片光秃秃的水泥地,没有灌木,没有桂花树,没有嬉笑玩闹的孩子。
他问喻医生:“改造过了吗?”
“从来没有改造过。”喻医生斩钉截铁的告诉他。
“那黄少天……?”
“他……是永久性失明。”


FIN.
梗源英语语法填空。
少天是出车祸,小周是实验爆炸。
关于文题:一个是指小周失明时看不见,但是觉得少天似乎在发光一样;另一个是指少天失明。
我真是超级喜欢黄少天小太阳发光什么的,这个要是写的好一定很苏但是我太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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